中篇[的璃] 造夢機1/6

 

在幾年前也有想過世界上會不會有一台機器能夠帶走人類腦海中的痛苦…

的野坐在教室的角落，陽光從窗戶斜斜灑進，卻無法溫暖她冰冷的心。

一年前，她的世界因為一段背叛的愛情而崩塌。前女友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另一個女孩曖昧，甚至在被發現後，前女友毫無悔意。

「如果你夠好，我又何必去找別人？」

前女友冷笑着說。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深深刺進的野的心。

分手後的日子，的野變得敏感而脆弱。

朋友的安慰在她耳邊像空氣般無力，她總是懷疑自己，害怕再次被傷害。整整一年，她才慢慢學會如何再次微笑，如何假裝一切都已過去。直到石森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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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森是新來的轉校生，帶着溫暖的笑容和不經意的幽默，走進的野的班級。

她不像其他人那樣過分熱情，卻總在不經意間讓的野感到安心。兩人從課堂上的小對話開始，慢慢變成放學後一起去夾娃娃，分享耳機聽歌的日常。

石森的陪伴像春天的風，輕輕吹散的野心頭的陰霾。

暑假前夕，石森在學校的天台上鼓起勇氣，向的野告白。的野害怕這份感情會重蹈覆轍。但看着石森真摯的眼神，她點了點頭，兩人正式在一起。

戀愛初期，甜蜜像糖果般讓人沉醉。

的野覺得自己像在夢中，石森會在的野心情不好時講冷笑話，會在雨天偷偷把自己的傘塞給她。

石森的體貼讓她感到安全，但這份安全感也喚醒了她內心的恐懼。

的野開始對石森產生強烈的佔有慾，時常追問對方的行蹤，翻看手機，甚至因為石森與同學的正常互動而醋意大發。

她的佔有慾像藤蔓，緊緊纏繞着石森。

石森起初試圖理解，耐心地安撫的野，但時間一長，她開始感到疲憊。

「這還是當初那個溫暖的你嗎？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讓我心動的人…曾經的你去哪裡了？」

石森在一次爭吵後無奈地說。

的野內心翻湧著恐懼和憤怒。她試圖挽回，卻只換來石森一句：

我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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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野來說，這句話像一記重擊。她腦海中浮現前女友離開時的冷漠，恐懼和絕望再次吞噬她。她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為什麼愛一個人總是換來失去。

某天放學後，她在小巷裡遇到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幸阪。

「你看起來很痛苦，想暫時忘記嗎？」

幸阪彷彿能看透她的靈魂。

她遞給的野一台閃着藍光的機器，形狀像個頭盔，卻散發著奇異的能量。

「這台機器能讓你體驗任何你想要的人生，你可以控制一切，甚至體驗別人的記憶。但小心，不要太依賴，否則你會迷失現實。一週後，我會回來找你，用你的珍貴回憶交換機器的使用權。」

幸阪帶着警告跟的野說明。

的野猶豫了一下，接過機器，心想或許這能讓她逃離痛苦。

回到家，她戴上機器，瞬間進入一個虛擬世界。

在那裡，她可以成為無所不能的主角，擁有完美的愛情，沒有爭吵，沒有人會背叛她，只有無盡的愛與快樂。

她甚至選擇體驗前女友的記憶，想知道為什麼她會背叛自己。

然而，當她看到前女友內心的空虛和自私時，她並未感到釋懷，反而更加痛苦。

她不再去學校，每天躲在房間裡，沉浸在虛擬的世界中。她體驗了無數人生，從成為搖滾明星到環遊世界的旅人，但每當她回到現實，空虛感便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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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森發現的野連續幾天沒來學校，擔心之下開始調查。她試着聯繫的野，卻只得到敷衍的回覆。某天，她決定跟蹤的野，卻在小巷中跟丟了。

此時的野正與神秘人交易，用一段童年的快樂回憶換取機器更長的使用時間。

第二天，的野的行為更加異常。她看着石森時，眼神陌生，彷彿不認識對方，甚至連自己的過去都記不清。石森以為的野在鬧脾氣，只能默默在一旁觀察，心裡卻越來越不安。

某天，石森在街上再次遇到那個神秘人幸阪。

幸阪遞給她一張宣傳單，上面寫着「千奇百怪商店，滿足你的好奇心，探索未知，找回失去。」。

單張上的地址指向一個不起眼的小巷，石森雖然覺得詭異，但好奇心驅使她前往。

店門一推開，彷彿進入另一個世界。書本在空中飄浮，小貓用後腿走路，櫃台上擺滿奇形怪狀的機器。

一個帶着單片眼鏡的店員井上，推薦了一台「記憶體驗機」，它能讓人以第一視角感受主角的真實人生，像看電影，但無法選擇劇情。

石森愛看電影，於是租下機器，打算晚上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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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石森迫不及待地啟動機器。

畫面中，她看到自己與一個女生相識、相戀，甜蜜的場景讓她臉紅心跳，彷彿自己就是主角。

但很快，劇情急轉直下。

那個女生一次次背叛主角，言語尖銳地指責主角無能，甚至在被發現出軌後毫無悔意。主角的心痛，崩潰，石森感同身受，眼淚不知不覺滑落。

她沒想到，這段經歷竟是如此殘酷。

接着畫面切換到主角的第二段感情。

石森驚訝地發現畫面中的另一個人是自己。她看到了兩人從相識到相愛的點滴，也看到了的野因過去的傷痕而變得敏感、佔有慾強的原因。

的野曾在深夜獨自哭泣，害怕再次被拋棄。

「我好怕你也會離開我。」

她曾在石森睡着時輕聲說。

分開後，的野內心充滿自責和絕望，覺得自己永遠學不會如何去愛。

石森這才明白，的野曾輕描淡寫提過的「上一段感情」，背後藏着多深的傷痛。

看完後，石森心痛又震撼。

石森衝到的野家，推開門的那一刻，心臟像被揪緊。

房間昏暗，只有一盞微弱的檯燈，的野蜷縮在床角，頭上戴着那台詭異的機器，眼神空洞，彷彿靈魂被抽離。

她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像是好幾天沒好好吃飯。石森的心狠狠一痛，她輕手輕腳走近，卻不敢貿然觸碰，怕驚擾了野脆弱的狀態。

「美青ちゃん，是我，璃花。」

石森悄悄來到的野身邊。

的野沒有回應，她眼睛微微顫動，但目光依然渙散，像在另一個世界遊蕩。石森咬緊嘴唇，強忍淚水，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的野的手指。

那雙手冰涼，毫無力氣，與記憶中那個會緊握她手的的野判若兩人。

石森深吸一口氣，開始低聲說話，聲音溫柔卻堅定，像在黑暗中點亮一盞燈。

「美青ちゃ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坐在窗邊低頭看書，陽光落在你的頭髮上，我覺得你像從畫裡走出來的。那天我故意問你借筆，其實我書包裡有好幾支，就是想跟你說話。」

「後來你笑了，說我笨得可愛。那是你第一次對我笑，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石森的聲音帶着回憶的溫暖。

的野的指尖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麼觸動。

「還有那次放學，我們一起去吃章魚燒，你說你不愛吃蔥，結果我忘了，買了一堆撒滿蔥的給你。你明明不喜歡，還是吃了好幾個，只因為不想我失望。美青ちゃん，你總是這樣，總是為我着想，可我卻沒能好好保護你。」

石森見狀，語氣更急切了些，眼淚終於落下來，她握緊的野的手。

「我知道你受過很多傷，我知道你怕我會像她一樣離開你。可是我不會。我承認我說要冷靜期是錯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幫你，但我從沒想過放棄你。」

「我剛剛看了你的過去，你的痛苦…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害怕。我好後悔，沒能早點懂你。」

石森深吸一口氣。

的野的眼角滲出一滴淚，雖然她仍未完全清醒，但身體似乎在回應。石森鼓起勇氣輕輕摘下的野頭上的機器。

的野猛地抽搐了一下，像從噩夢中驚醒。

「美青ちゃん，回來吧，回到我身邊。我們可以慢慢來，什麼都可以一起面對。只要你回來，好不好？」

石森立刻抱住她，緊緊地，像怕她再次消失。

的野的呼吸漸漸急促，眼神從迷霧中掙脫，終於聚焦在石森的臉上。

「璃花ちゃん…我好怕…我又搞砸了。」

她愣愣地看着石森，淚水無聲湧出來，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你沒搞砸，傻瓜。我們還在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石森搖頭，淚水和笑容交織。

她將的野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像在哄一個受驚的孩子。的野終於放聲哭出，緊抓着石森的衣服，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房間裡的空氣彷彿變得輕盈，兩人的心跳在彼此的擁抱中慢慢同步。

那部把的野忘掉痛苦的機器和石森家的體驗機也漸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至於那一家店舖，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消失得十分徹底…